文／邹家驹
1981年9月，应城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新闻--青年农民杨小运超卖万斤粮(实有1.1万斤米什，折合稻谷1.7万多斤)，要求国家供应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由此产生了一些激动人心的故事。
1981年，应城农村全面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第二年，风调雨顺，农民种粮积极性高涨，全县早稻面积扩大到32万多亩，且精耕细作，合理密植，增施肥料，早稻单产达到800斤。农民在丰收之后，感谢党的富民政策，积极交售余粮。到8月20日左右，夏粮和早稻已完成全部定购任务的90%以上，是孝感地区完成粮食任务最快的县。当时粮食购销政策是定购与议价相结合，农民完成粮食交售任务后，再有多余的粮食作为议价，按市场行情作价可卖给国家粮食部门，也可以自由处理。当时实际收购价比定价高50%，农民习惯地认为不管什么价，粮食卖给国家总是个贡献，有光荣感；同时由于市场经济还没有发展，自由购销、加工、运销也还没有更有利的渠道，且卖议价价格合理，农民负担政策严肃，没有不合理的摊派，农民卖粮后不担心七折八扣拿不到现金，卖议价可以直接到粮食部门结回现金，因而农民在完成粮食定购任务以后，都愿意再把多余的粮食卖给国家，但也不排除担心农民丰收后不向国家出售余粮。在此情况下，杨河区委在召开全区大、小队干部会议时，大堰生产队青年农民杨小运对区委书记夏华树说："我还可以卖万斤粮，只要求国家供应我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杨小运为什么要求国家供应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呢？他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即将结婚，缝纫机、收音机、手表等当时农民认为是时髦的东西已经有了，自行车对他更有实用价值：可以当交通工具，也可以当生产工具，换种、买饲料、运肥、卖农副产品，可以载一、二百斤，比人挑舒服，而且永久牌51型自行车属载重型，产品质量好，适合农村使用，是全国名牌产品，当时市场上还很难买到。
杨小运的朴素要求，是在市场经济还没有大的发展的情况下的一个积极举动，是对农村改革后农民向国家售粮问题的一个解答。当县委办公室的同志回县反映情况后，引起了政府的注意。考虑到全县粮食征购入库工作已进入尾声，但教育农民合理留足粮食和结账到户的工作量还很大，且象杨小运的要求这类新问题，也需要进行研究。因此，9月初，经和县财办的同志商议确定，在一季完成全年征购任务的郎君区(现郎君镇)召开财贸工作会议，除研究其他工作外，决定全县从计划供应不多的自行车指标中拿出50辆，还有一些农民需要的蝴蝶牌缝纫机等商品，奖售给全县超卖粮食较多的农民。这一举措，受到各地普遍的欢迎。
与此同时，《孝感报》登出了杨小运超卖万斤粮，要求供应一辆自行车的报道，又登出了应城县委、县政府满足杨小运要求的答复电。不久，《人民日报》转载了这两条消息。上海自行车一厂抓住这一信息，通过报纸、电台圆满答复杨小运的要求，并向应城县政府致电，派出以厂长王永昌同志为首的5人小组专程送车来应城。《人民日报》、《解放日报》、《湖北日报》都报道了这一消息。
听到广播消息后的当天晚上，县委书记赖传贤建议派专人专程赶到武汉长江码头迎接上海来客。当应城的接待人员按上海自行车厂通报的时间赶到武汉码头时，有四、五家报纸、电台的记者已迎候在那里。东方红号轮船靠岸后，上海的同志推一辆龙头扎着红花的自行车站在甲板上，一股暖流在大家全身涌动，深为上海工人阶级的深情厚谊所感动。
下午三点多钟，上海自行车厂的同志到达县政府门口时，受到县委、县政府领导赖传贤、范浩清和城关两千多名群众的热烈欢迎。从县政府门口至大礼堂，红旗招展，鼓声雷动，"热烈欢迎"、"感谢上海工人老大哥的关怀和支持"的口号不绝于耳。
第二天上午，县委、县政府和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和上海自行车一厂的同志进行了亲切座谈。县委书记赖传贤向上海客人介绍了应城的基本情况。他说，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指引下，应城农村全面推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农业取得了丰收，农民积极向国家交售粮食支援国家建设。在杨小运的带动下，全县出现超卖万斤粮的农户二千多户。王永昌厂长也介绍了该厂的基本情况，赞扬应城农民响应党中央的号召，踊跃交售粮食，保证大城市和工业的需要，并深表敬意。他说："对满足杨小运的要求这件事，上海人的思想认识并不都一致，但是我们厂党委、全体职工的意志是统一的，上交国家280万辆车子任务不减，应城农民的要求增加了我们产品的知名度，扩大了市场，对我们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表示：应城县凡是超卖万斤粮的农户，我们都负责供应一辆自行车，供应应城的自行车由我们厂加班以超产的数字来满足"。王永昌同志的讲话，赢得了应城参会同志的热烈欢迎和诚挚的感谢。下午，应城县委在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会，1500多名代表出席。赖传贤和王永昌同志都在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当晚，孝感地委书记董玉森、行署专员张德润专程赶到应城，看望了上海自行车厂的客人。
第三天，王永昌等上海自行车厂的同志在地、县领导的陪同下，到杨河大堰生产队看望了杨小运同志，当面向杨小运表达了满足他对永久牌自行车的要求。杨小运对上海自行车一厂的工人不远千里来应城送车，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说了一句话："为感谢上海工人同志，一定听党的话，多打粮、多卖粮支援国家建设。"随后，宾主进行了亲切交谈。摄影记者拍下了这一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镜头。晚上，县委设宴宴请了上海自行车一厂的5名客人。
第四天，王永昌等人专程到应城县五金公司自行车信息反馈站了解情况，查看了群众对自行车质量缺陷改进要求的记录，和站里的同志交换了进一步做好信息反馈的希望和要求，并同意在反馈站的基础上正式成立上海自行车一厂维修站，由厂里根据需要每年提供一批易损件和特种零部件，以供维修之用。
一个星期以后，为答谢上海自行车厂的深情厚意，应城派出了以县长范浩清为首，县政府办公室詹仁山和有关部门负责人及杨小运等8名同志的回访团到上海。他们在上海虹桥机场一下飞机，上海自行车一厂就派来专车迎接。当回访团到达自行车厂时，同样受到了该厂党委书记、厂长及一千多名职工的热烈欢迎，并举行了大型欢迎会。范浩清、杨小运同志在大会上讲了话。还在厂领导的陪同下，参观了全厂各个车间、工段，对上海自行车一厂这家大型企业的历史发展、生产规模、先进技术、产品质量和对国家的贡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外，11月中旬，全县超卖万斤粮的农户的登记、审查工作已经完成。并向上海自行车一厂送交了需要自行车的数量，得到了他们的首肯，衔接了交货时间。同时，上海电视机一厂、上海缝纫机一厂，也为应城提供了不少名牌产品，为应城向国家多作贡献的农户奖售轻工业产品提供了保证。
这一年，全县有1232户向国家交售万斤粮，151户交售1000～2000斤芝麻，143户交售1000斤鲜蛋，22户交售1000斤皮棉，12户交售1000斤鲜鱼。根据县政府作出的对超卖万斤粮和出售油料1500斤、皮棉500斤的农户，依本人愿望，按低于市场价格奖售永久牌自行车、飞人牌缝纫机和金星牌黑白电视机的决定，12月10日，全县召开了奖售兑现大会。各区、公社干部和受奖代表约1500多人参加了大会，首次给超卖多、贡献大的341个生产队(单位)、2186户共奖售自行车2600多辆，还有上百部的飞人牌缝纫机和少量的金星牌电视机，以及木船、木材、机瓦等物资。县委书记赖传贤书记在大会讲了话，号召广大农民向杨小运学习，努力搞好生产，多打粮食，为国家作出更大的贡献。青年农民杨小运超卖万斤粮，引发出应城人民通过多向国家交售粮食渠道，增加轻工业产品数量，鼓舞了农民多打粮、多卖粮。这一年，全县向国家提供商品粮1亿斤以上。
注：邹家驹，原应城市副市长、应城市政协主席。
